首页 > 小说库 > 悬疑 > 暗夜潜伏 > 兴凯湖劳改 第二十五章 恶狼鏖战
狼崽子低吼了一声,门外一股腥臭之风破门而入,一匹两米多长的大狼扑了进来。
这是一条地道的东北狼,学名叫做graywolf,它的毛很长,脖子周围的毛都竖着长,一根儿一根儿的支棱着。
耳朵也支棱着尾巴向下垂着,一进来就直奔雷秀莲而去。
雷秀莲此时眼睛尚未全睁开,伸着懒腰,当然这懒腰一定是扯得她浑身疼痛,为此,她马上在疼痛中惊醒,扑面而来的绝非饭菜的香气,而是狼的腥臭之气。
这一扑的力量足以干倒任何两脚着地的人类,当然,雷秀莲不是人,雷秀莲是人瑞,雷秀莲是神仙,这一扑正对雷秀莲面门而来,若是扑到了,肯定是咬碎喉咙然后再来扑我了!
这畜生实在是太贪心了。
然而事情远没有它想象的那么美好,几乎是电光火石一般,狼的身子还在半悬空,雷秀莲的腿已经踢出去了。
雷秀莲的棉裤此时此刻是分开两半的,就像扒了皮的狐狸,就像日本的鲤鱼旗,总之一脚踹出,肉色的大腿从分开的棉裤腿伸了出来,两片棉裤腿儿华丽的飘扬、开甩。
狼哀嚎一声躺在地上,就地一滚退到了墙根儿位置,它头压得很低,双脚扑地,长指甲剐蹭着地板,白色的热气从它鼻孔里、嘴巴里喷出来。
它目光紧紧盯着雷秀莲,雷秀莲此刻及其淡定,收腿后双手一前一后,有攻有守,双腿一前一后有进有退。
我在旁边瞄准了狼的脑袋。
小狼哀鸣一声,大狼忽然一掉头朝我而来,小狼也从另一侧扑了过来。
来不及了!谁能救我!枪响了。
打的棚顶穿了窟窿。
一缕月光伴着纷纷雪末呼呼下坠。雷秀莲凄婉的喊了一声——“沧海”。
继而,箭一般一头扎了过来和狼展开殊死搏斗!
雨点儿一般的拳头砸下来,我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脖子,我的手脖子,我的手指头,我的胳膊,我的ak47,除了让狼爪子剐蹭就是让狼牙咬,一咬一松,再然后就是雷秀莲的拳头,俗话说得好“盲拳打死老师傅”。
雷秀莲真是拼命了啊!
我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雷秀莲绝对不会是有心要打死我的。
她实在太心急了,狼多大?
我多大?
着力点在狼身上,狼就松口,着力点在我身上,狼就上口。
雷秀莲是安全的。
狼回不了头了,它只能这么咬我。
它只能这么夹在我和雷秀莲中间。
狼崽子已经被我用ak47夹在我的胸口上,雷秀莲有两拳打在狼崽子牙齿上,我听到了血肉撕裂横飞的声音。
以后雷秀莲那双芊芊玉手好看不了了,但是对我而言,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图案。
我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小狼微弱温暖的心跳在我左肋处消失了。
而大狼咬下来的力度也轻了,我感到周身疼痛,各种各样的疼痛感阵阵袭来。
一忽儿像烤火烫着了,一会儿像剪刀剪着我的肉了,一会儿像一把锯子在拉扯我的肉皮和骨头。
雷秀莲的拳头也慢了下来,准头好多了!
我渐渐的分辨出什么叫钝痛,什么叫刺痛,什么叫皮疼,什么叫肉疼,什么叫骨头疼,什么叫筋疼。
这生死关头直接培养出来一个触感专家来。
雷秀莲应该是累坏了,她大喊一声停了下来,整个人扑通一下砸了下来。
狼死了吗?死了!那是小狼!
狼死了吗?没死!可怕的大狼。
这一压,我的劲力也松懈下来,狼一缓气儿一个翻身照着雷秀莲的脑袋就来了那么一下!
雷秀莲是有功夫的,但此时此刻,她已经虚脱了,按照她后来的话叫,生孩子带挨干也没打狼那天那么累。
在狼咬下去的一瞬间,我一脚揣在雷秀莲的裤腰上,但是也无济于事了。
狼还是一口咬到了雷秀莲的脑袋,我听到了头皮扯烂的声音。
我听到了骨头茬子和牙齿接触后,骨膜撕裂滑擦的声音。
我的耳垂子被打掉了,但是听觉是那样的灵敏,从今夜开始,我们都将面目全非,从今日起,认识我们的人都很难辨认出我们是谁了。
这应该是非常疼的!
头皮、头发,刺啦一声被狼啃了下去。
昏迷状态下的雷秀莲再一次被惊醒被震怒了。
她双手一撑地一头顶在狼的下颚上,我感到胸口和胃部,一股强劲的冲击力砸向我,这就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和金顶神功吧!
幸亏我没吃饭,不然连屎都给我打出来了!
雷秀莲大叫一声,我感觉屋宇都在震撼,大地都在震颤,她猛地把手插在狼的脖子上。
我听到了血管断裂的声音,我听到了喉管断裂的声音,我听到了脊椎断裂的声音,我听到了气息带着血泡泡在折断的器官里自由游走的声音。
雷秀莲的指甲勾住了我的棉袄,那力道沿着指甲蔓延开来。
我的棉袄伴随着狼最后一丝浮游的气息,轻轻的撕裂,狼一歪头,血液和唾液浸润着我胸前裂出来的棉花,像一朵勋章挂在我的胸前。
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雷秀莲,她的秀发在额前飘舞,秀发里面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她轻轻的垂下头的一瞬,我看到了她血肉模糊的头骨,半个脑袋的头皮都给撤掉了。
她还能活吗?
雷秀莲是狰狞的,雷秀莲是恐怖的!
她只剩下半个完好的脑袋,但是在我看来,雷秀莲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因为她又救了我一次!
雷秀莲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扑通一声趴在我的身上。
我警醒着,提心吊胆的想着,我不能睡,我不能睡,我不能睡。
然后我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了,我感觉到异样。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浑身热乎乎的,像火烤一样,继而又有冷风吹过来一样,身上冷飕飕的,之前的伤口裂开了,扯着疼,喉咙发干,吞咽口水也觉得疼痛,再想吞,哪里还有什么口水呢?
我需要喝水,我的嘴唇已经干裂开来,我想说话,但是却很艰难,我能感受到嘴角的张力让我的嘴唇开裂疼痛。
我想睁开眼睛却那么的吃力。
我的左耳垂被雷秀莲的那一枪打掉了,估计现在又受了冻伤,痒痒的几乎没有其他知觉了。
只感觉好像有水从我耳朵流出来一样,或者是油,滑腻腻的。
我感觉身体在左右摇晃,这是坐船?
不对,冰天雪地的,哪里会有船呢?这是车?不对,车怎么会左右摇晃呢?
是了!是担架。
脚步踩着雪的声音,一前一后的清晰起来。
担架?哪来的担架?
可能不是敌人吧!
不然直接干掉就算了,还用担架抬着干嘛?
再不济,像拖死狗一样绑个绳子在地上拖就是了,估计不是让人抓住了,是获救了!
雷秀莲呢?雷秀莲在哪里?
我的手几乎冻得失去知觉了,但是我能感觉到身上应该是盖着棉大衣之类的,我动了一下,手指尖都是冰冷的,触碰起来除了冷就是疼的感觉。
我想此时此刻,我的十根手指一定像广东腊肠一样,红彤彤,干巴巴的。
我的头晕乎乎的,像喝了很多酒一样,我一定是感冒了,而且很严重,我一忽感觉浑身发烫,一忽感觉浑身冰冷,热就如同置身烤炉,冷就如同置身冰窟。
头晕目眩的感觉就好像坐在飞虎队的飞机上,在空中翻滚,人啊!穷折腾什么呢?好好的呆着不好吗?
我感觉我应该快要死了,我想起了许多事情,想起了在军校的生活,想起了在云南空军站的生活,想起了在南京的生活。
想起了在上海、广州、香港、台湾的生活。
往事总是那么美好,想起来,我的心酸酸的,胸口痛痛的,我怎么要选择这样的生活呢?
我来大陆干嘛呢?
我在自责着,悔愧着,怀想着昔日的美食、美女、洋酒、雪茄、烤肉。
我的眼睛湿润起来,居然还有泪水,而且是热的,这让我很开心。
但是只有那么可怜的两滴泪水,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泪水浸润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皮应该是之前因为天寒地冻,粘连到一起,无法睁开了,此时此刻,我的睫‘毛’都是挂着冰霜的,温热的泪水到了脸上,马上成为两条细小的冰柱。
我的眼睛已经能睁开了。我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的背影在前面晃动。已经无法分辨衣服的颜色了,因为都是冰雪,看起来就是白花花的一片,继而我抬起头往上看,看到了一张脸。
这张脸须发皆白,连帽子都是白的,看眼睛的颜色是黑色的,应该是东亚亚种,十有八九是中国人。
须发皆白并不是他本身的毛发颜色,而是因为太冷了,口中呼吸出来的气息遇冷,挂在毛发上凝结成冰了。
现在的温度应该有个零下三四十度。他们这是要抬我去哪里呢?
他们抬着我在山上走着,一个巨大的疑惑在我心中升起,妈的,这些人这么有劲儿啊!他们吃了什么?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很饿,继而又昏昏欲睡起来,要知道,这样的感觉要排除感冒、发烧、冻伤、外伤等诸多因素,被人抬着走,其实是很舒服的,就这么摇晃着,我就昏昏欲睡了。
没错,我是需要休息的。
一如我在木屋里昏睡过去,醒来躺在担架上,说不定等我再次醒来,等待我的将是热火炕、烧酒、牛肉烧土豆或者别的什么。
我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果然是被喷香的‘肉’味唤醒的。
身子底下暖暖的,这是火炕啊!
这感觉真舒服,我往两边看,发现旁边躺着雷秀莲,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和激动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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