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既然大家是自己人，那你就把我放了呗？”

王大姐说道：“不能放啊！我这次抓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去麻风岛和他们会合！现在反间谍工作紧锣密鼓！我可能也被盯上了！

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你营救出来！现在要保全雷秀莲，就得把你舍出来了！但是你放心！你下一步工作主要在麻风岛开展，那里很安全，电台组装出来没有？”

我说道：“电台现在猪场那里的密室里，但是还缺很多部件，利用率不高。对了！麻风岛是什么岛？

我过去在天马基地待过，我怎么没听过还有这么个地方呢？”

王大姐说道：“那个岛叫做大屿岛，位于福建长乐闽江江心，距离闽江入海口以西１５公里，大概有三十亩地那么大。

１９５３年，长乐大屿岛上面建了一座麻风院，我之所以把袁三泰和梁冠雅送到那里去，是因为那里最安全！”

我说道：“算我孤陋寡闻了！这啥叫麻风病？为啥赵广小那么害怕去那个岛？难道麻风病还传染吗？”

王大姐说道：“传染的！而且人一旦得了麻风病就会瞎眼睛烂嘴巴！手指头都会一个个的烂掉，或者干脆烂掉两条腿，很厉害的！”

我说道：“既然这么可怕你还把袁三泰和梁冠雅他们两个弄上去！那你真不如整死他们得了！多吓人？”

王大姐说道：“那个岛上有一座二层小楼是长乐市皮肤病医院盖的麻风病康复院，咱们福建依山面海，适合麻风菌生长，是麻风流行的高发区之一。

光1952年，咱们福建全省就有麻风病人14468人左右，所以咱们当地政府釆取了收容隔离为主，治疗为辅的方针。让麻风病人自愿、或被强制入住麻风病院。

那个地方除了长乐市皮肤病医院的大夫去给麻风病人治疗，基本上没什么人去！而且麻风病人只要袁三泰他们不搂着那些病人睡觉，基本上不会被传染。”

我猛然间想到了门外卡车上的那个女子和装洋葱的房间里面的那个男人！

我说道：“那两个人是谁？”

王大姐说道：“车上的那个女的是个麻风病人，而那个男的就是赖友兵！”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于是我问道：“这一切应该都是袁三泰安排的吧！”

王大姐想了一下说道：“也对！也不对！怎么说呢？其实我们都是尼古拉领导的！”

我说道：“这里面怎么还有苏联人？”

王大姐笑着说道：“尼古拉！是苏联姓不错，可也是咱们中国人，说出来吓死你！尼古拉其实蒋经国！”

我说道：“看来袁三泰混的相当不错！蒋公子亲自领导！级别不能低啊！”

王大姐说道：“什么级别不级别的，都一个德行，你还上将呢！不还是被捆起来受我的审问？”

我说道：“王大姐！既然赖友兵也找到了，那就直接把他交出去呗？折腾我干啥？”

王大姐说道：“折腾不折腾的倒是其次！最关键是啥呢？最关键是最近我们的交通线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可以用的报务人才了！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把你给弄过来了。现在你是安全的了。”

我说道：“王大姐，其实这一路走来，我有很多事情不是很明白，你能告诉我真相吗？”

王大姐说道：“我们各自负责一块，我又不是万事通，我怎么知道那么多？好奇害死猫，做我们这行的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我说道：“我就是想知道袁三泰干嘛要给我那张电影票。还有我在海边被捕的时候，怎么就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是不是有人故意要害我？还有梁冠雅、那个真的赖友兵都是什么角色？”

王大姐笑道：“行啦！别问了！差不多就行了！你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去麻风岛和袁三泰、梁冠雅配合，替我们传送福州军区驻军情况，下一步朱德可能会来沿海视察，你们所做的工作就是刺杀他！”

我问道：“我说道，此前我们在云顶山上，袁三泰把一张电影票藏在我的烟卷里，就是为了让我们接头吗？”

王大姐说道：“是啊！变数很多，本来我们如果接头成功的话，会到梵天寺聚齐，而你的身份也不会是赖友兵。”

我问道：“赖友兵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不然怎么会让我冒充他？”

王大姐说道：“确实很像，唯一不像的就是那小子比你大两岁！”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那一瞬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他的老家在哪里？”

王大姐说道：“他是个孤儿，当时组织是在广东花县找到他的。当时他还有个弟弟，在转移的过程中被人贩子拐走了，那年他八岁吧！

好了！咱们谈话就到这儿吧！等一会儿你和那个女麻风病人要被送到麻风岛，到了那里袁三泰他们会接应你！”

我咬着牙留着泪问道：“那－赖友兵呢？”

王大姐说道：“枪毙。”

我刚想说些什么，王大姐拍了下手掌喊道：“来人！”

从外面进来两个陌生面孔身着便装的男子。

他们开门进来以后没有行军礼，只是点了点头。

王大姐说道：“你们把他和那个麻风病女人放在同一台车上，送到麻风岛，到了岛上以后，会有人在岸边接应你们。你们什么都不要管，人送到就回来。”

那两个人点了点头，一人一边拽住我的肩膀将我拖了出去。

我的心狂跳着，我无法面对这样残酷的境况，刚才我和我的哥哥同处一室，而我居然没能最后见他一面。

来到院子里的时候，我撕心裂肺的朝着刚才关我的房间喊了一声：“哥哥！”

我猝不及防一个大麻包将我套了起来。

紧接着我被扔上了车。

我很害怕，因为此时我和一个女麻风病人呆在同一台车里，

而且接下来要去的是另一个充满未知危险的环境，最让我揪心的是我将永远无法再见到我的哥哥赖友兵，我居然没来得及再见他一面。

我的泪水淌满了面庞。

一路颠簸，我的身边不时有土豆子洋葱之类的滚落到我的身边。

我想这应该是给岛上送给养的车。

刚才进来的那两个人到底是属于哪里的呢？

等下会见到袁三泰老师和那个叫梁冠雅的人吗？我的哥哥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组织？

什么组织？国民政府吗？为什么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而我却一无所知？

我带着一大堆问题，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是被一阵水声惊醒的，我用身体感受了下身边的东西，依旧是土豆子和洋葱，水声？我猜测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海岛。

天上雷声轰鸣，我是很害怕打雷的，从小到大我都害怕，这不仅仅因为我曾经对着袁三泰老师发誓我和雷秀莲的事情，也包括我过去曾经做过很多坏事，人越是到了中晚年的时候，心境就越是悲凉，我经常会反思，我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为了谁而活着？我没有尽过一天孝道，无论是我的生身父母还是我的养父母，我都没有。

我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党国尽过忠，我交代了所有的问题，我是个叛逃。

我更愧对我的儿子和妻子们，我没有让他们感受到一天父爱的温暖和恋爱的甜蜜，有的只是打打杀杀，潜伏潜入。

我忍不住又哭泣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抬下了车。

一个男人声音说道：“五朵金花”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锦绣田园”

紧接着我被装上了一辆马车。

我的身上被堆满了土豆和洋葱，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沧海，别乱动。”

她认识我？她是谁呢？